第一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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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裴萱婷算著幾位哥哥下學的時間，特意等在了董夫人的屋裏，聽著門外有丫鬟通報說幾位少爺回來了，裴萱婷精神一振。昨日陶澤那信心滿滿的模樣裴萱婷看了很不爽，所以當場就嗆了兩句，今日也是早早跑過來，就等著有沒有笑話看。
前世有過那麽一次，陶則滿臉頹色地回來，裴萱婷一問才知道陶則在國子監的學習格外辛苦，許多東西跟不上。那一日，陶則一樣是拿到了例行小測的分數，卻是慘不忍睹。陶則不擅讀書，但是陶澤呢？在裴萱婷心裏，陶則和陶澤，明明應該是同一個人的，卻一點一點的，被硬生生地掰成了兩個人。
“娘！”人未到，聲先至，響亮的呼喊從門外傳來，緊接著就是裴煊致帶著滿臉興奮踏進了屋子。
裴煊致是個早熟的少年，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得穩重大方，像今日這樣跑著進屋可是不常見的。
“回來啦？”董夫人笑盈盈地看向裴煊致，見到裴煊致一臉喜色，不由好奇，隨後又把目光投向裴煊致身後的裴煊放和陶澤，卻沒見到裴煊敏，她問道：“阿敏沒和你們一起？”
“阿敏說有事先回去了。”裴煊致答道。
董夫人也就不再多提，對裴煊致問道：“什麽事這麽開心？”
“哈哈，娘，你沒看到今日董鋒的表情，那嘴巴張得可以塞個雞蛋了！”裴煊致一臉得色。
“別賣關子，快點說！”董夫人假意嗔道。
“好好好，我說。”裴煊致道，“是阿澤，昨日的測試同我一樣拿了滿分！”
董夫人不由張大嘴巴，驚訝地看向站在一旁保持著微笑的陶澤，嘆道：“真的？阿澤這麽厲害？”
“哈哈，娘你這個樣子跟董鋒真像，是不是也嚇了一跳？”
“是是是，阿澤太厲害了，若是你父母知道，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。”董夫人由衷感到高興。她同陶澤的母親是閨中蜜友，陶澤若能出人頭地，她也會感到欣慰的。
“多謝夫人誇獎。”陶澤說。
“阿放考得也不錯，蘇先生說阿放有進步。”裴煊致又說道。
“有進步就好。”對於裴煊放，董夫人的態度就要平淡許多，她再賢惠，對於不是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庶子始終無法完全親近，何況裴煊放同裴煊致年齡相差不過兩歲，會不會對世子之位產生歪心思，誰也說不準。不過到底有著嫡母氣度，還是稍稍稱讚了一句。
裴煊放今日心裏也高興，他張張嘴，正想對董夫人說些什麽，卻被旁人給打斷了。
“那也比不過大哥和澤哥哥，澤哥哥入學才幾個月就能奪得頭名，可想有些人還是不夠努力。”
聽到這話，裴煊放一片好心情瞬間化為烏有，頓時有些惱火，他轉頭看去，發現是裴萱媃領著丫鬟來給董夫人請安了，顯然已經聽見了剛才那些話。之前來得太匆忙，幾個少爺竟都未發現裴萱媃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。
“你懂什麽！”裴煊放忍不住吼道。他跟大哥和阿澤能一樣麽？無論他再怎麽努力，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種叫天賦的東西存在的。
“我不懂，但我知道大哥和澤哥哥能做得比你更好，而且是遠比你做得好。”裴萱媃毫不留情地諷刺。
在裴萱媃眼裏，裴煊放是個不正經不安分的庶子，大哥在屋內溫習功課時，裴煊放卻常常在外面溜達，這樣一個不夠勤奮上進的人，怎配為國公府少爺。裴萱媃始終覺得，給裴煊放一個國子監入學的名額是一種浪費，他若是做不到同大哥那樣時不時得到那幫老先生的稱讚，還不如早早退出，省得丟人現眼。
“這麽說，二姐對今年的‘京城第一才女’稱號勢在必得了？”在董夫人面前，裴煊放強壓著火氣，冷笑著說道。
“我……”裴萱媃被裴煊放這麽一激，反倒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每年年末寒梅盛開之時，京中都會有不少盛大的活動比試，選出當年最值得稱道的風雲人物，這“京城第一才女”便是其中一項，也是各大家閨秀最看中的一個名頭，能得到這名頭的，無一不是憑著它一朝出名，最終嫁得富貴無比。
能參與才女比試的，均是十歲以上的各家嫡女，裴萱媃的年齡今年剛好達到最低線。裴萱媃自然對這第一的頭銜躍躍欲試，若是再過個三四年，她自信她有能力一爭，可如今就要去競爭她還沒那麽自負。
裴煊放簡簡單單一個反問，就讓裴萱媃啞口無言，這不怪裴萱媃，她自己都忘了，裴煊放還小裴煊致和陶澤兩歲。國公府上幾位少年同時入學，不過是因為裴尚石偷懶，就把幾人的名額一起報上去了。“先學著，學不會的來年再學，國公府不差這點學費。”這是裴尚石說的。
其實就是裴煊致，在他的同窗中都算是年輕的，董鋒還比他大上三四歲呢。裴煊放有些跟不上裴煊致的節奏，不是再正常不過的麽？裴萱媃想起了二房的裴煊敏，他的情況可比裴煊放還糟糕得多，顯然學得太過吃力。
是我太苛刻了？裴萱媃一冒出這個念頭就狠狠給掐斷了——不對，年齡不是問題！這一刻，裴萱媃內心被激起強烈的競爭心。誰說十歲就不能做第一才女，否則何以將十歲作為最低標準？人家做不到是人家的事，荊國公的女兒可不在此列！
“我會爭給你看的。”裴萱媃咬牙切齒地對裴煊放道，引起對方的一楞。
裴煊放無論如何也想不到，他以為可以反駁的話，竟然成了最好的激將，挑起了裴萱媃的挑戰欲。
“很好。”裴煊放還是冷笑，“拭目以待。”身側的拳頭握緊，面沈如水。
被激將的何止裴萱媃一人，她那句話簡直就是個挑戰，都在年齡上處於劣勢，看誰先闖出名堂！
裴萱婷默默嘆了口氣，不知該說什麽好。從剛才開始，就一直沒有她插嘴的餘地，尤其是裴萱媃進來後，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了。她始終想不通，她的二姐和三哥為何不能好好說話，每次見面都要互相諷刺幾句，兩人越是驕傲，就越是看對方不順眼。
裴萱婷這樣想著，卻完全忘了她只要一面對陶澤也總會忍不住說兩句不是，所以說當局者迷，有些情緒不是旁觀者根本意識不到它已經發生。
“那位董公子成績又如何？”為了緩和氣氛，裴萱婷問裴煊致。
“自然也是全對。他只是對於又多了一位競爭對手表示不服罷了。”裴煊致說。
“你們可別太驕傲，人家今後肯定會花更多精力同你們競爭。”裴萱婷提醒道。對於陶澤能得首名，她很意外，但是又有一點點說不出的小欣喜，所以這話是對著陶澤說的。
“沒有什麽驕傲不驕傲，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，我會比他更強，僅此而已。”陶澤認真地回望裴萱婷，說道。
裴萱婷也望著陶澤的眼，那雙眼裏確實有著無比的自信，卻沒有囂張。陶澤是認真的，裴萱婷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。她好像有些了解了，對於陶澤來說，那些聽起來挺不謙虛的“自誇”，對於陶澤來說不過是個事實。
日子很快又過去了，從那天起，裴萱媃求著董夫人為她請來了京城最出名的女先生，整日閉門不出，那學習勁頭甚至超過了裴煊致。而反觀裴煊放，在人前依舊有些吊兒郎當，與同窗的吃喝玩樂樣樣不少，但是在國子監裏的成績卻也一天天進步。
“看來我也是有天賦的。”裴煊放傲慢地說道，背過身去，卻是偷偷打了個呵欠。
“二姐和三哥何必呢，就算不爭又能有什麽損失？”對此，裴萱婷顯然很不理解，她對那個什麽第一才女的稱號沒有絲毫的興趣。
“人有了奮鬥的目標，才會上進。”
“啊！你什麽時候冒出來的！”裴萱婷後退了兩步，拍著胸脯對著面前這個神不知鬼不覺就冒出來的人喊道。
陶澤無辜地看著被他嚇到的小姑娘，眨巴著眼睛說道：“就在你自言自語的時候。”
“你居然偷聽！”
“明明是光明正大的，否則怎還會接你的話呢。”
“哼。”裴萱婷又翹起了嘴巴。
陶澤對裴萱婷傲嬌的表現見怪不怪，反倒是重新提起了剛才的話題：“婷妹妹不理解媃妹妹和阿放的舉動嗎？難道說，婷妹妹從來就沒想過要爭取些什麽？”
爭取？裴萱婷一楞。
她開始忍不住回想上輩子，似乎，她真的沒有認真爭取過什麽東西。她一直都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國公府嬌小姐，她想要什麽，家人都會第一時間送到她手裏，就算是陶則，也是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，沒有遇到過阻攔。有什麽東西是需要她自己去努力爭取的嗎？似乎沒有。
哦，對了，想起來了。直到後來，由於她生不出孩子，陶則不僅長時間留宿裴萱媛那裏，小妾也是一個接一個地納進門。那個時候，她是真的有些慌了，她害怕陶則會不愛她了，於是僅有的一次，她濃妝艷抹，自以為自己打扮得頗具味道，希望以此留住陶則的心，可她看見的，卻是陶則厭棄的眼神，她便知道了，陶則不喜歡那個樣子的她。於是她又恢覆原狀，一日又一日安安分分做著嫡妻，“賢惠大度”地接受那些小妾，忍受著她們眼裏的嘲笑與不屑。就算是在得知裴萱媛懷孕的那段時間，她心裏有的，也不過是酸楚與羨慕，競爭這一詞對她太過遙遠。
見裴萱婷一臉茫然，陶澤又說道：“最起碼，幸福這種東西要自己去爭取吧？”
“幸福？難道我不夠幸福？我可是國公府四小姐！”裴萱婷說。
“父母能給你一時的幸福，但能給你一世？”陶澤反問。
裴萱婷無言以對，她上一世的結局就是最好的證據，父母無法給予自己一輩子的幸福。
“這個道理，你的二姐很明白，甚至你三姐也挺清楚的。”
“三姐？”
“聽說她很擅長繪畫。”
“那是因為……”裴萱婷卻說不下去了，她想說，裴萱妙不過是因為害怕庶女的身份讓她將來嫁不高，所以才對繪畫如此上心，可這不就跟裴萱媃要競爭京城第一才女是一樣的麽，都是為了今後的幸福早早盤算著。
“連你三姐都有一技之長，那麽婷妹妹，你呢？你又會些什麽？難道你真的以為女子無才便是德？”陶澤又問道。
什麽意思？裴萱婷有些不安起來，陶澤這話讓她渾身不舒服。雖然她確實沒有什麽拿不出手的東西，可是上輩子同樣如此，也依然風風光光地嫁給了陶則，她一直相信今生也會被父母指一門好親，一門比陶則好上百倍的親。
她久久盯著陶澤的眼，那雙漂亮的黑眸像古井般幽深，她努力找尋著，終於從中找到了某樣東西——輕視。
輕視？陶澤他，竟然在輕視她？！
而陶澤的話似乎還沒說完：“哦對了，聽說好像媛妹妹的女紅也是相當不錯的。”
轟——裴萱婷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精彩。驚訝、尷尬、憤怒！
陶澤他，竟然在輕視她一無所長的同時稱讚起裴萱媛來！這讓她忍無可忍！
“你們果然是一對！”裴萱婷冷不防大叫，隨後無視陶澤一瞬間錯愕的神情，激動又狼狽地後退了好幾步。
若不是還有今生，她始終都不會知道，原來陶則早就覺得她不如裴萱媛了，竟然是因為她平日裏最不耐花心思去學習的女紅！
陶澤徹底懵了，眼看著對面的女孩滿臉淚水地從他身邊逃離，很是搞不清楚狀況。
“我跟裴萱媛？這哪兒跟哪兒啊？”陶澤莫名其妙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沒來得及修改完就出門了，發表晚了一點點~
每天都厚顏來求收藏和評論啦~就算有時候可能沒來得及存稿，但是每天一更還是可以保證噠~所以請放心地入坑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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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娘！”人未到，聲先至，響亮的呼喊從門外傳來，緊接著就是裴煊致帶著滿臉興奮踏進了屋子。
裴煊致是個早熟的少年，大多數時候都表現得穩重大方，像今日這樣跑著進屋可是不常見的。
“回來啦？”董夫人笑盈盈地看向裴煊致，見到裴煊致一臉喜色，不由好奇，隨後又把目光投向裴煊致身後的裴煊放和陶澤，卻沒見到裴煊敏，她問道：“阿敏沒和你們一起？”
“阿敏說有事先回去了。”裴煊致答道。
董夫人也就不再多提，對裴煊致問道：“什麽事這麽開心？”
“哈哈，娘，你沒看到今日董鋒的表情，那嘴巴張得可以塞個雞蛋了！”裴煊致一臉得色。
“別賣關子，快點說！”董夫人假意嗔道。
“好好好，我說。”裴煊致道，“是阿澤，昨日的測試同我一樣拿了滿分！”
董夫人不由張大嘴巴，驚訝地看向站在一旁保持著微笑的陶澤，嘆道：“真的？阿澤這麽厲害？”
“哈哈，娘你這個樣子跟董鋒真像，是不是也嚇了一跳？”
“是是是，阿澤太厲害了，若是你父母知道，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。”董夫人由衷感到高興。她同陶澤的母親是閨中蜜友，陶澤若能出人頭地，她也會感到欣慰的。
“多謝夫人誇獎。”陶澤說。
“阿放考得也不錯，蘇先生說阿放有進步。”裴煊致又說道。
“有進步就好。”對於裴煊放，董夫人的態度就要平淡許多，她再賢惠，對於不是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庶子始終無法完全親近，何況裴煊放同裴煊致年齡相差不過兩歲，會不會對世子之位產生歪心思，誰也說不準。不過到底有著嫡母氣度，還是稍稍稱讚了一句。
裴煊放今日心裏也高興，他張張嘴，正想對董夫人說些什麽，卻被旁人給打斷了。
“那也比不過大哥和澤哥哥，澤哥哥入學才幾個月就能奪得頭名，可想有些人還是不夠努力。”
聽到這話，裴煊放一片好心情瞬間化為烏有，頓時有些惱火，他轉頭看去，發現是裴萱媃領著丫鬟來給董夫人請安了，顯然已經聽見了剛才那些話。之前來得太匆忙，幾個少爺竟都未發現裴萱媃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。
“你懂什麽！”裴煊放忍不住吼道。他跟大哥和阿澤能一樣麽？無論他再怎麽努力，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種叫天賦的東西存在的。
“我不懂，但我知道大哥和澤哥哥能做得比你更好，而且是遠比你做得好。”裴萱媃毫不留情地諷刺。
在裴萱媃眼裏，裴煊放是個不正經不安分的庶子，大哥在屋內溫習功課時，裴煊放卻常常在外面溜達，這樣一個不夠勤奮上進的人，怎配為國公府少爺。裴萱媃始終覺得，給裴煊放一個國子監入學的名額是一種浪費，他若是做不到同大哥那樣時不時得到那幫老先生的稱讚，還不如早早退出，省得丟人現眼。
“這麽說，二姐對今年的‘京城第一才女’稱號勢在必得了？”在董夫人面前，裴煊放強壓著火氣，冷笑著說道。
“我……”裴萱媃被裴煊放這麽一激，反倒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每年年末寒梅盛開之時，京中都會有不少盛大的活動比試，選出當年最值得稱道的風雲人物，這“京城第一才女”便是其中一項，也是各大家閨秀最看中的一個名頭，能得到這名頭的，無一不是憑著它一朝出名，最終嫁得富貴無比。
能參與才女比試的，均是十歲以上的各家嫡女，裴萱媃的年齡今年剛好達到最低線。裴萱媃自然對這第一的頭銜躍躍欲試，若是再過個三四年，她自信她有能力一爭，可如今就要去競爭她還沒那麽自負。
裴煊放簡簡單單一個反問，就讓裴萱媃啞口無言，這不怪裴萱媃，她自己都忘了，裴煊放還小裴煊致和陶澤兩歲。國公府上幾位少年同時入學，不過是因為裴尚石偷懶，就把幾人的名額一起報上去了。“先學著，學不會的來年再學，國公府不差這點學費。”這是裴尚石說的。
其實就是裴煊致，在他的同窗中都算是年輕的，董鋒還比他大上三四歲呢。裴煊放有些跟不上裴煊致的節奏，不是再正常不過的麽？裴萱媃想起了二房的裴煊敏，他的情況可比裴煊放還糟糕得多，顯然學得太過吃力。
是我太苛刻了？裴萱媃一冒出這個念頭就狠狠給掐斷了——不對，年齡不是問題！這一刻，裴萱媃內心被激起強烈的競爭心。誰說十歲就不能做第一才女，否則何以將十歲作為最低標準？人家做不到是人家的事，荊國公的女兒可不在此列！
“我會爭給你看的。”裴萱媃咬牙切齒地對裴煊放道，引起對方的一楞。
裴煊放無論如何也想不到，他以為可以反駁的話，竟然成了最好的激將，挑起了裴萱媃的挑戰欲。
“很好。”裴煊放還是冷笑，“拭目以待。”身側的拳頭握緊，面沈如水。
被激將的何止裴萱媃一人，她那句話簡直就是個挑戰，都在年齡上處於劣勢，看誰先闖出名堂！
裴萱婷默默嘆了口氣，不知該說什麽好。從剛才開始，就一直沒有她插嘴的餘地，尤其是裴萱媃進來後，屋內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了。她始終想不通，她的二姐和三哥為何不能好好說話，每次見面都要互相諷刺幾句，兩人越是驕傲，就越是看對方不順眼。
裴萱婷這樣想著，卻完全忘了她只要一面對陶澤也總會忍不住說兩句不是，所以說當局者迷，有些情緒不是旁觀者根本意識不到它已經發生。
“那位董公子成績又如何？”為了緩和氣氛，裴萱婷問裴煊致。
“自然也是全對。他只是對於又多了一位競爭對手表示不服罷了。”裴煊致說。
“你們可別太驕傲，人家今後肯定會花更多精力同你們競爭。”裴萱婷提醒道。對於陶澤能得首名，她很意外，但是又有一點點說不出的小欣喜，所以這話是對著陶澤說的。
“沒有什麽驕傲不驕傲，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，我會比他更強，僅此而已。”陶澤認真地回望裴萱婷，說道。
裴萱婷也望著陶澤的眼，那雙眼裏確實有著無比的自信，卻沒有囂張。陶澤是認真的，裴萱婷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。她好像有些了解了，對於陶澤來說，那些聽起來挺不謙虛的“自誇”，對於陶澤來說不過是個事實。
日子很快又過去了，從那天起，裴萱媃求著董夫人為她請來了京城最出名的女先生，整日閉門不出，那學習勁頭甚至超過了裴煊致。而反觀裴煊放，在人前依舊有些吊兒郎當，與同窗的吃喝玩樂樣樣不少，但是在國子監裏的成績卻也一天天進步。
“看來我也是有天賦的。”裴煊放傲慢地說道，背過身去，卻是偷偷打了個呵欠。
“二姐和三哥何必呢，就算不爭又能有什麽損失？”對此，裴萱婷顯然很不理解，她對那個什麽第一才女的稱號沒有絲毫的興趣。
“人有了奮鬥的目標，才會上進。”
“啊！你什麽時候冒出來的！”裴萱婷後退了兩步，拍著胸脯對著面前這個神不知鬼不覺就冒出來的人喊道。
陶澤無辜地看著被他嚇到的小姑娘，眨巴著眼睛說道：“就在你自言自語的時候。”
“你居然偷聽！”
“明明是光明正大的，否則怎還會接你的話呢。”
“哼。”裴萱婷又翹起了嘴巴。
陶澤對裴萱婷傲嬌的表現見怪不怪，反倒是重新提起了剛才的話題：“婷妹妹不理解媃妹妹和阿放的舉動嗎？難道說，婷妹妹從來就沒想過要爭取些什麽？”
爭取？裴萱婷一楞。
她開始忍不住回想上輩子，似乎，她真的沒有認真爭取過什麽東西。她一直都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國公府嬌小姐，她想要什麽，家人都會第一時間送到她手裏，就算是陶則，也是從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，沒有遇到過阻攔。有什麽東西是需要她自己去努力爭取的嗎？似乎沒有。
哦，對了，想起來了。直到後來，由於她生不出孩子，陶則不僅長時間留宿裴萱媛那裏，小妾也是一個接一個地納進門。那個時候，她是真的有些慌了，她害怕陶則會不愛她了，於是僅有的一次，她濃妝艷抹，自以為自己打扮得頗具味道，希望以此留住陶則的心，可她看見的，卻是陶則厭棄的眼神，她便知道了，陶則不喜歡那個樣子的她。於是她又恢覆原狀，一日又一日安安分分做著嫡妻，“賢惠大度”地接受那些小妾，忍受著她們眼裏的嘲笑與不屑。就算是在得知裴萱媛懷孕的那段時間，她心裏有的，也不過是酸楚與羨慕，競爭這一詞對她太過遙遠。
見裴萱婷一臉茫然，陶澤又說道：“最起碼，幸福這種東西要自己去爭取吧？”
“幸福？難道我不夠幸福？我可是國公府四小姐！”裴萱婷說。
“父母能給你一時的幸福，但能給你一世？”陶澤反問。
裴萱婷無言以對，她上一世的結局就是最好的證據，父母無法給予自己一輩子的幸福。
“這個道理，你的二姐很明白，甚至你三姐也挺清楚的。”
“三姐？”
“聽說她很擅長繪畫。”
“那是因為……”裴萱婷卻說不下去了，她想說，裴萱妙不過是因為害怕庶女的身份讓她將來嫁不高，所以才對繪畫如此上心，可這不就跟裴萱媃要競爭京城第一才女是一樣的麽，都是為了今後的幸福早早盤算著。
“連你三姐都有一技之長，那麽婷妹妹，你呢？你又會些什麽？難道你真的以為女子無才便是德？”陶澤又問道。
什麽意思？裴萱婷有些不安起來，陶澤這話讓她渾身不舒服。雖然她確實沒有什麽拿不出手的東西，可是上輩子同樣如此，也依然風風光光地嫁給了陶則，她一直相信今生也會被父母指一門好親，一門比陶則好上百倍的親。
她久久盯著陶澤的眼，那雙漂亮的黑眸像古井般幽深，她努力找尋著，終於從中找到了某樣東西——輕視。
輕視？陶澤他，竟然在輕視她？！
而陶澤的話似乎還沒說完：“哦對了，聽說好像媛妹妹的女紅也是相當不錯的。”
轟——裴萱婷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精彩。驚訝、尷尬、憤怒！
陶澤他，竟然在輕視她一無所長的同時稱讚起裴萱媛來！這讓她忍無可忍！
“你們果然是一對！”裴萱婷冷不防大叫，隨後無視陶澤一瞬間錯愕的神情，激動又狼狽地後退了好幾步。
若不是還有今生，她始終都不會知道，原來陶則早就覺得她不如裴萱媛了，竟然是因為她平日裏最不耐花心思去學習的女紅！
陶澤徹底懵了，眼看著對面的女孩滿臉淚水地從他身邊逃離，很是搞不清楚狀況。
“我跟裴萱媛？這哪兒跟哪兒啊？”陶澤莫名其妙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沒來得及修改完就出門了，發表晚了一點點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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